【纸飞机情人节24h/18：00】春日浮于云端）
* 部分细节设定来自网络版番外二和实体书新增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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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里裹挟着春天即将到来的浓郁味道，潮湿的空气，微腥的土壤，枯叶蜷曲着在视线尽头一晃而过，不规则的弧度又像是搅起一阵无形的波浪。
车灯和路灯在潮水翻涌间交融，饱和的亮度似乎快要浸透纸张，正摇晃着凝成一滴滴不断移动的光点。
远处的高空色彩堆叠，是金黄向橙红的渐变，积攒的云层被光柱切割成饱胀的形状，飞鸟掠过，又倏忽间无法捕捉。太阳浮动在涨潮般铺陈开来的光线上，整片天空都像是要融化在这样的浓墨重彩当中。
杨煊坐在车里，路虎被信号灯拦住了去路，置物篮里的烟盒空了一小半，他打开车窗，想要散散车厢里缭绕的烟味。
傍晚的车流不遗余力地冲刷着地面，潮汐是海水的呼吸，那么或许车辙也能算得上是城市的脉搏。
他想起离开警局前，尤欣在楼梯间拦住他，先是没头没脑地问说队长你还记不记得，接着是句你弟弟前几天给我发了条短信，而后不等杨煊作出什么回应，她丢下一句队长对不起，就匆匆跑开。
杨煊手肘抵在车窗框边缘，虎口卡住颌骨，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下巴。自己带出来的队伍自己心里有数，尤欣虽说是个姑娘，但这么多年前线任务跑下来，扭捏的程度实在是相当有限，杨煊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她吞吞吐吐成这样。
普济医院的标志拐个弯就能看见，杨煊暂时收拾起无解的疑惑，关上车窗，踩下油门，在转向灯的哒哒声里驶入右方车道。
在停车场熄火下车，杨煊从副驾驶座上拎起外套，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杨煊拾起来，才发现之前手机一直调成了静音状态。
屏幕顶端躺着未读短信的标识，杨煊将外套搭在臂弯，后背倚在车门上，叼了支烟含在嘴里，并不点燃，只是让一点淡淡的烟草味道绕在鼻尖。他就着这个姿势，没什么表情地点开了短信。
“队长，前几天你弟弟给我发了条短信，虽然他说他自己会告诉你，但我想想还是觉得跟你说一声比较好。他当时先是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他考过全市第一，又问我能不能帮忙查一个很奇怪的号码，后来我问他是什么号码，他又突然说没什么不麻烦了。
“队长，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一次行动，你说如果你出了意外，就让我小心一点处理你的东西。那个时候你失联了好几天没有消息，我就拿军区座机给你弟弟打了个电话，但刚打通你就回来了，所以我什么都没说，但我觉得你弟弟可能是猜到什么了。”
停车场的灯光暗淡，偶尔有车辆驶过，手机发出微弱的光线就同样几不可见。杨煊按熄屏幕，抬起视线寻找电梯的方向。他脸上轮廓分明，锋利的唇线轻抿，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汤君赫不在办公室里，杨煊退回到走廊上，正巧遇上从病房里出来的护士小宋。杨煊和小宋打了个招呼，问她汤君赫在哪里。
小宋想了想，说汤医生刚做完手术，可能正在值班室里洗澡，说完像是怕杨煊找不到地方，还主动给杨煊带路。
值班室里的声音似有若无，听不太真切。小宋站在门口，先敲了敲门，喊了声“汤医生你在吗”，没有人回应。小宋看了杨煊一眼，手上加重了力气，声音也扬起一点：“汤医生，你在里面吗？”
这次房间里有了反应，朦胧的水声暂停一瞬，汤君赫隔了几秒后开口，话音包裹在浓浓的水汽里，显得潮湿又单薄：“我在，什么事？”
“汤医生，你哥哥来接你了哦！”小宋冲杨煊点点头，笑着跑开了。
杨煊伸手握在门把上，没急着进去。听见脚步声渐缓，他回过头，果不其然看见小宋正在护士站旁往这边张望。意识到自己被抓包了个正着，小宋吐了吐舌头，猫着腰飞快钻到了接待台后面。
杨煊这才笑笑推开了门。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宋他们这帮年轻一点的医生和护士之间突然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磁场。杨煊和汤君赫都能感觉得到，关于这群同事们从不过界的好奇与试探。
而到了连汤君赫自己都抱怨过太八卦的各个科室里，大家又似乎达成了某种无需言明的默契，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避口不谈，时至今日传言都还停留在汤医生家里的小野猫成了精。
桌面上零零散散放了些论文和资料，最初仿佛劫后余生的患得患失过去后，汤君赫又不情不愿地回到了原先成天做手术和做课题的生活状态。
薛主任理解归理解，但科室里的科研任务还是要完成，汤君赫不能驳了恩师的意思，就只好自己给自己找点调剂，比如杨煊按时下班时，他也不加班。
杨煊锁上门，回头看见桌角上摆着那枚戒指项链，他刚拿起来，汤君赫就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头发还在滴滴哒哒地淌水，汤君赫顾不上会不会弄脏杨煊的衣服，就直接整个人挂进了杨煊怀里：“汤医生今天好累。”
杨煊揉了揉汤君赫环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张开手臂勒在汤君赫腰上，用了点劲，把汤君赫抱到了椅子旁边。干毛巾搭在椅背上，杨煊拿过来，边给汤君赫擦头发，边说：“有多累？”
汤君赫把头埋在杨煊肩窝，声音闷闷的：“汤医生今天做了三台择期，一台主刀两台一助，刚刚才从手术室里出来，晚上得看薛老师的意思，说不定还要熬夜写论文。”说着，汤君赫把头抬了起来：“哥，当医生好累啊。”
杨煊看见汤君赫黑沉沉的瞳仁有零星的光点在闪，显得天真，又显得狡黠，他伸手刮了一下汤君赫的鼻尖，把人从怀里放了出来。
汤君赫披着白大褂，想把桌上的东西稍作整理，收拾间，他突然“咦”了一声：“奇怪，我的戒指呢，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的。”
他回头试图向杨煊求助，却发现杨煊的表情绷得无辜，但嘴角又扬起一点相当可疑的弧度。汤君赫上前去杨煊口袋里翻找，没有发现之后又去掰杨煊的手。
杨煊抬高拳心不让汤君赫碰到，汤君赫原地跳了两下，有些泄气地鼓起腮帮坐到了办公桌上。杨煊见好就收，主动摊开掌心伸到汤君赫面前，汤君赫赌气扭开脸，语气不善地说：“你帮我戴。”
头发还湿着，只是不滴水了。汤君赫垂下脑袋，双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感受到杨煊的手很轻地拨开了他后面的头发，汤君赫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伸手偷偷揪住了杨煊的衬衫。
杨煊替汤君赫戴好戒指项链，见汤君赫没什么反应，就低下头，在汤君赫突起的脊骨上亲了一下。汤君赫一惊，微凉的感觉让他触电一般从桌上跳下来，可慌乱之间脚下没有踩稳，他轻呼一声，踉跄着就要跌倒。
杨煊急忙伸手去扶，汤君赫有些无措地抓住了杨煊的手臂。重新站好后，汤君赫没有松开，他指尖小心翼翼地触摸过布料下面明显的疤痕，喉结滚动，问杨煊说：“哥，你这里是为什么受伤啊？”
在特种部队待了好些年，杨煊有时自己也想不起来身上的伤疤到底从何而来。汤君赫问出口时，杨煊的记忆有一瞬间的空白，但想到尤欣意有所指的短信，杨煊沉默着从脑海深处翻出了一点模糊的印象。
他摸了摸汤君赫湿漉漉的脑袋，答说：“五年前出任务，中弹了，留的枪伤。”
汤君赫点点头，又问：“那是不是很疼啊？”
杨煊很认真想了想，说：“不记得了。”
汤君赫又重新垂下脑袋，手指拨弄着那枚戒指。值班室的顶灯灯光算不上柔和，从杨煊的角度看下去，汤君赫的眼睫低垂着，落下的阴影将那双黑曜石一般眼睛遮挡得无法看清。
杨煊勾起汤君赫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至少在杨煊面前，汤君赫不是一个能藏得住情绪的人，几乎就在和杨煊对视的那刻，汤君赫下意识移开视线的动作瞬间把自己暴露了个彻底。
又确实看起来很倔。杨煊觉得好笑，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他曲指挠了挠汤君赫的耳廓：“在想什么？”
汤君赫齿尖咬着下唇，压出了一道泛白的痕迹，他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才下定决心说出口：“哥，你在那些信上写我的名字，那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要怎么联系我呀？”
这样的迂回套路实在是有些拙劣，杨煊往前一点靠近汤君赫，胸腔振动的频率似乎能够沿着空气传递到汤君赫的身上：“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
汤君赫仰起头看着杨煊，像是要分辨杨煊这话的可信度，看了一会才想到他不是专业人士，并没有办法做出准确判断。
他说：“哥，我这几天翻手机通讯记录，翻到五年之前有一通号码显示成乱码的电话，我想找尤欣帮忙，但又怕添麻烦，就自己上网查，网上说如果是军区打出来的，就会这样显示。你刚刚说你的伤是五年前的，尤欣也说你以前出任务的时候跟她提过我……是不是啊？”
杨煊突然想起那个时候，他似乎还跟尤欣说过一句，他弟弟考过全市第一，非常聪明，如果处理得不够小心，肯定会引起怀疑。想到这里，杨煊有些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
他亲了一口汤君赫的嘴角，坦然承认：“嗯，我当时以为自己会回不来，就想拜托尤欣替我处理遗产问题。”
汤君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杨煊回答：“因为不想让你担心。”
汤君赫撇撇嘴：“可我现在也很难过。”
“那我错了，好不好？”杨煊把汤君赫搂进怀里，拍着汤君赫的脊背，想要安抚他的情绪，“现在都没事了，你不用难过。”
汤君赫从杨煊怀里挣出来，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杨煊。杨煊不明所以地和汤君赫对视，片刻后发现，汤君赫的耳尖染上了一点突兀的薄红，呼吸也紧随其后，变得有些急促。
他听见汤君赫很小心地说：“那错了的话，是不是可以惩罚一下啊？”
（剩下的到这个号上看，嘘。）
END.
* 杨煊哥哥和君赫弟弟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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